浅阅读作为一种新需求给媒体提供了一个新的市场,一方面,信息的提供可以从广度上作文章,另一方面,可以对于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给予一种更加平易的解读方式。
《新周刊》: 浅阅读出现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喻国明: 浅阅读的出现是有它的社会背景和社会因素在里面的。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我们接触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事情都越来越多,变数也越来越大,所以就有更多的信息需要我们去掌握。于是,媒介通道持续增加,信息数量也呈几何级数爆炸式增长,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为了有效地把握现实和变化,就需要一种方式来掌握这种海量变化的状态及信息。
这本身也是人的一种应激反应,因为出现这种变化,人们也需要信息接受方式的改变,以便在更大范围内对信息进行搜索。但每个人的阅读时间、精力又都是有限的,所以只好用浅阅读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信息,之后再从这些信息中选择一部分认为对自己有用的再去进行深入的阅读。也就是说,当你一定要照顾到一个面的时候,必然会对一个点、一个深度造成影响,牺牲深度来扩展广度。
《新周刊》: 现在有很多对浅阅读的质疑,你认为浅阅读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喻国明: 单就传播信息的媒体而言,浅阅读作为一种新需求给媒体提供了一个新的市场,一方面,因为速览讲究的是面,所以信息的提供可以从广度上作文章,另一方面,可以对于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对于人们影响最深刻的东西,再或者人们解读起来有困难的问题,给予一种更加平易的解读方式,和一种更加浓缩的信息产品的呈现。
而事实上,这样的变化是同时在形成着两个市场,我们看到的一个是浅阅读层面的市场,而与此同时还在生成着一个以深度解读和信息精选为主的另外一个市场,两者是并行的,并不互相矛盾。这种变化对我们的传媒生产、内容生产提出了新要求,一方面要增加人们对信息的接触面,另一方面对人们影响力最大,或者解读起来最困难的东西提供一种方便的、集中的对深度信息的解读。也就是从两方面对媒介提出了要求。
《新周刊》: 你觉得浅阅读的出现是很正常的?
喻国明: 对,这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改变。人们在面对信息本身的海量增加的时候,必须把自己的视野伸向更加广阔的面,而不能只局限于过去的一张报、一本书、一个杂志,这种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他的生活时间却没有更大的伸缩余地。在一段正常的生活时间里,能够安排给媒介的时间一定是有限的,那么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则需要接触更多的媒介品种和信息品种,那在深度上自然就会有牺牲,并且用这种深度上的牺牲来解决数量和面的把握问题。但这并不排除他在一些重要问题上,需要更深入更专业的信息的获取,所以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提供深度信息的媒体出现了。所以,这不是一个单以好坏来划分的问题,这就是一种发展,一个规律,就必须要求人们以这种方式来掌握信息。
《新周刊》: 具体地讲,浅阅读市场有何体现?
喻国明: 有一个体现是,人们现在又对文摘类的报纸、杂志开始有了新的需求,最近一两年,文摘类的刊物有了比较大的成长,包括很多综合性的媒体当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版面是给予这些文摘类东西的,像我们早上可以看到的读报类的电视节目等等。这实际上都是在海量信息当中,给人们寻求一种秩序和逻辑,让人们通过对少量的部分的信息的把握,来掌握海量的信息。
《新周刊》: 是否可以说,浅阅读的出现是由于媒体提供了大量的碎片化的信 息造成的呢?
喻国明:碎片化的信息有两种形态。以新闻为例,客观报道为碎片化的,深度报道则是讲究节奏关联的,这两种都是信息产品的形态。我们平时接触的大量报道即是以碎片化的形态存在的,而类似于深度报道的信息传播方式,则是把碎片化的新闻串起来,编织成一个有现实逻辑的东西呈现给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