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文人”随处可见
按说这“贫”字,算是北京城的方言,所以如果真要论出贫嘴文人来,当然还是得把王朔顶上去,这个首先把北京方言融入到小说里并且拿到大面上去说,还不以贫为耻,反以为荣的主儿。记者在采访时,一位男性读者认为,“印象里,从王朔的小说开始,文学作品一直在朝着‘贫嘴’的方向发展,尤其是近几年,大批‘美女作家’、‘青年作家’的出现,使文学作品中的‘贫嘴’味道愈演愈烈,大量的市俗俚语、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被写入作品,生活体验主宰了文学创作。”
这位读者还举例说,他正在看的一本小说《贱人》,“那完全是一片支离破碎的生活细节的堆积,如果说‘贫嘴文人’正以一种面貌集体亮相,这本书应当是个典型的代表。”现在,贫的人很多,可真要论得上文人的没几个。自从周星驰把无厘头带了进来,插科打诨的作品越来越多,大话这个、大话那个,没几天把老祖宗那点东西全折腾进去了。说他们“贫嘴”是够格了,可是如果把这些或网络或专栏的写手,都称之为“文人”,估计谁也不答应。生造出这么一个词儿的作者应该也是对自己的抬举,没法让自己和大家相称了,只要来玩一把幽默,可又难登大雅之堂。只是现在出书也容易了,成名更需要噱头,于是“贫嘴文人”的概念被他们自己倒腾出来了。
“知道分子”大行其道
与大量贫嘴文人相对映的是读书人群的改变,有人形象地将“知道分子”这个概念搬了出来。
“第一个人说,叫‘知识分子’。第二个,第三个,还有不知道隔了多少代隔了多少辈,俗称‘八竿子打不着的’,都叫‘知道分子’。”据了解,“知道分子”一词是王朔创造的,本来是为了讽刺那些知识分子,说他们因为读了不少的书,所以抄人家的东西也就多了,不如改叫“知道分子”。
如今“知道分子”之意似乎远远超出了这层含义。著名文学评论家陈晓明认为,“知道分子有双层含义,它是知识贫民化的产物;是从传统的价值守护神中摆脱出来,而知识分子也不再有以前的那种神秘感。”陈晓明感到,如果知道分子的出现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那么就不得不值得担忧了,而且,这也是社会中的一个综合性问题。
但是,知道分子们也有自己的观点。看看现在琳琅满目的图书市场,只要你有需要就能找到相关书籍。在图书大厦,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个读者,他们普遍认为自己是在一个以资讯为主要阅读目的的社会现状中游移着,“我们希望有选择地从各种书中找到适合自己需要的信息。”的确,E时代的到来,阅读多样性的出现,主流含义的界定……人们更加希望自己成为丰富资源的载体。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的一名学生告诉记者说,“如果别人共同议论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想插上一嘴,否则别人就会觉得我是时代的落后分子,我可不想做边缘人。”
其实,社会中的种种诱惑也越发使人成为“知道分子”。曾经有人在网上将幸运52和开心辞典两个节目里的选手称为“知道分子”,因为这两个节目都是以知识竞赛为内容的娱乐性节目。他们只有在“关关皆知道”的情况下才能领到大奖。因此,“知道分子”大行其道也使“浅阅读”很自然的出现了。
“浅阅读”:新的读书方式
顾名思义,“浅阅读”指的就是特有的一群读者根据自己的喜爱选择出的一种简单的阅读方式。这些“浅阅读”群体多为知道分子,往往最深的也只能读到杂志、报纸这一层上,对于那些“大部头”的名著,他们完全没有心情或是精力去认真精读。
近几年,传统意义上的阅读形式越发不被人接受。据了解,在最近的一份消费者调查中发现,现在已经有近一半的人在数月之内都不曾读过一部完整的图书,这种文化现象的出现也使人们开始琢磨这种新的阅读方式。陈晓明说:“这一现象的出现一方面反映了信息爆炸及平面化导致知识不会纵深发展,另一方面,我国现在的文化正处在转型阶段,人们不是对知识权威性的追求,而是对权利、经济实用主义的崇拜。”
面对“浅阅读”群体迅速膨胀的不争事实,《好玩阅读》的作者张楠分析出它存在的原因。张楠说:“以前读‘大部头’的那个年代,人们接受信息量的程度可想而知,那时,整个城市几乎都沉浸在‘众人读一书’的环境中,人们不可能接受到更多的艺术元素,读书也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们生活节奏变快的程度令人类自身都感到惊讶,生活与工作的压力与日俱增,迫使人们没有时间正襟危坐地去读一本完整的书,他们不得不放弃读‘大部头’的权利。”作家朱铁志认为,浅阅读在一定程度上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是正常的现象,但是一个社会不应该仅仅满足在泡沫层面上,这中间存在着价值观念的冲突性。
■图书策划人严平对记者说,在过去那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成功阅读的标志就是努力使自己读懂每一个字,也就是像蜗牛一样在文字之间慢慢爬行。而当代社会,处于信息膨胀庞杂的时代,我们需要学会的是“自由穿梭”,无论报纸、网络、传统书籍都将面对着这种阅读方式的挑选和冲击。
除了信息的庞杂,当代文学和书籍大多打出了休闲轻松的旗号,他们并不是要读者从中体会到多少理论或者经验教训,要的只是读者的轻松一笑,甚至看完就可以马上扔到一边,从此不再理会。如何从这些快餐类的文化产物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如何屏蔽信息垃圾,用什么方式去对待和阅读这些书籍等问题又浮出了水面,本报将继续关注。(张正为 李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