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

  老舍(1899年2月3日—1966年8月24日),原名舒庆春,另有笔名絜青、鸿来、非我等,字舍予。中国现代小说家、著名作家,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代表作有《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剧本《茶馆》。

  1930年7月,老舍受齐鲁大学邀请来到济南教书。到第二年夏天,老舍结婚后租住在这处院落内。老舍先生虽然在济南生活工作了只有四年有余的时光,却在其文学创作上出现了一个高峰期,奠定了他在当时文坛上的地位。从老舍写《大明湖》到《济南的冬天》等作品中,看得出,也感受得到,老舍自从走进济南这块土地,就深爱上了这座城。

  老舍《著者略历》的自传,讲到自己的读书生平。他说:“幼读三百千,不求甚解,继学师范,遂奠教书匠之基。……二十七岁,发愤著书,科学哲学无所懂,故写小说,博大家一笑,没什么了不得。……书无所不读,全无所获,并不着急。教书做事,均甚认真,往往吃亏,亦不后悔。”

  老舍是怎样读书的呢?他的散文《读书》以他一惯的幽默给予我们答案。

  怎样读书,在这里,是个自决的问题;我说我的,没勉强谁跟我学。第一,我读书没系统。借着什么,买着什么,遇着什么,就读什么。不懂的放下,使我糊涂的放下,没趣味的放下,不客气。我不能叫书管着我。

  第二,读得很快,而不记住。书要都叫我记住,还要书干吗?书应该记住自己。对我,最讨庆的发问是:“那个典故是哪儿的呢?”“那句话是怎么来着?”我永不回答这样的考问,即使我记得。我又不是印刷机器养的,管你这一套!

  读得快,因为我有时候跳过几页去。不合我的意,我就练习跳远。书要是不服气的话,来跳我呀!看侦探小说的时候,我先看最后的几页,省事。

  第三,读完一本书,没有批评,谁也不告诉。一告诉就糟:“嘿,你读《啼笑姻缘》?”要大家都不读《啼笑姻缘》,人家写它干吗呢?一批评就糟:“尊家这点意见?”我不惹气。读完一本书再打通儿架,不上算。我有我的爱与不爱,存在我自己心里。我爱念什么就念,有什么心得我自己知道,这是种享受,虽然显得自私一点。

  再说呢,我读书似乎只要求一点灵感“印象甚佳”便是好书,我没工夫去细细分析它,所以根本便不能批评。“印象甚佳”有时候并不是全书的,而是书中的一段最入我的味;因为这一段使我对这全书有了好感;其实这一段的美或者正足以破坏了全体的美,但是我不去管;有一段叫我喜欢两天的,我就感谢不尽。因此,设若我真去批评,大概是高明不了。

  第四,我不读自己的书,不愿谈论自己的书。“儿子是自己的好”,我还不晓得,因为自己还没有过儿子。有个小女儿,女儿能不能代表儿子,就不得而知。“老婆是别人的好”,我也不敢加以拥护,特别是在家里。但是我准知道,书是别人的好。别人的书自然未必都好,可是至少给我一点我不知道的东西。自己的,一提都头疼!自己的书,和自己的运气,好像永远是一对儿累赘。

  第五,哼,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