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于凤至／口述；江苏省政协文史委员会／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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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少帅》之后，我对于凤至的一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能更接近历史的真相，我找来这本于凤至女士临终前的一年就留下的一份口述回忆录。这份回忆录由于凤至女士的义子萧朝智记录整理而成，保存于美国张学良历史研究中心。

　　这是一份向历史负责的证言，是为丈夫争取自由奋斗到最后一息的悲情绝唱，首次披露了与少帅结合和离婚等家族及政坛的内幕秘闻。于凤至夫人在晚年病重感到来日无多的情况下，遵照当年离别时张学良的嘱托，将西安事变等内幕实情公诸于世，同时回顾自己与张学良共同经历的大起大落的人生之路。书中一些珍贵历史照片为首次大陆公开，内容也很丰富。

　　于凤至的一生可谓是大起大落，大开大合。从北方才女、富家千金，到声名显赫，少帅夫人，从身患癌症，异国打拼，到房地产商人，华尔街女股神，于凤至带着爱与艰辛走完了她华丽而悲情的一生。

　　她美丽而又智慧，是名副其实的北方才女，富家千金。爱新觉罗·溥杰就曾盛赞于凤至“长得很美”。她生就一张很古典的脸，清清秀秀的，宛若一枝雨后荷塘里盛开的莲。于凤至自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有文学天赋，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俗的大家之气。

　　她知书达理，贤淑温厚，是有学识有见地的少帅夫人。婚后于凤至与张学良生活美满，孩子们陆续诞生。于凤至在家务之外，常去沈阳的大学听课，补充知识。张学良也很欣赏于凤至的学识，有些军政大事经常和她谈论，并听取她的意见。于凤至在东北各地兴办学校，普及教育，使儿童能免费入学。在水旱灾害时，发动官商捐款救灾，这些事情张学良想办却又分不开身，于凤至帮丈夫解决了困难，是一位得力的贤内助。

　　她宽容大度，重情重义，是善良而睿智的非凡女性。在张学良掌握了半壁江山权势和大帅张作霖遗留的巨大财富之下，许多女人围在张学良身边。而张学良对女人又比较随便，对此，于凤至从不过问，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张学良逢场作戏。有一天，一个中学还没念完的十五岁女孩跑到她面前跪下，求她收留，女孩保证不要名分，只希望做少帅的女秘书，这个女孩叫赵绮霞。周围一片反对，但她还是心软了，她一方面可怜女孩这么小就和家里断了关系，往后怎么办呢？一方面又不想让丈夫为难。她答应女孩留下做女秘书，还告诉会计工资从优，甚至自己出钱给女孩买了房子。

　　她坚贞不渝，荣辱不惊，懂得丈夫的悲喜，并与之患难与共。在张学良被软禁的头几年，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那时的光阴有多痛苦，她从来没有说。平日里表现得乐观开朗的她，心里却默默承受着痛苦。她心疼丈夫，一个本该在战场上拼杀的军人，却日复一日，落寞地被关押在小黑屋里唱《四郎探母》。于凤至经常以泪洗面，长时间的积郁成疾，1940年她被查出患上乳腺癌晚期，如果不是心情郁结，何以得这样的病？去美国医治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不愿在国难当头，丈夫被囚的情况下丢下张学良一个人。在张学良再三劝说下，她权衡再三答应了。但她担心自己不在身边，丈夫无人照顾，郁闷无处排解，于是让赵四来照顾张学良，这意味着把她最爱的汉卿拱手相让于赵四，但是为了丈夫在生活上、精神上能好过一点，于凤至也是心甘情愿。

　　即便她那么好，命运也没有对她特别优待。初到美国，她经历了化疗和两次大规模的胸外科手术，不仅头发掉光而且左乳摘除，我想她真的是个太坚强的女子，硬是闯了过来。在生活的挣扎中，她学外语、学炒股，投资房地产，照顾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规划着和少帅的未来。60年代初期，于凤至在美国各地发表公众演讲，为丈夫的自由奔走呼号。不料，等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她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打电话过去，少帅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我们。于凤至不禁哽咽，在《回忆录》中表示她理解张学良的苦衷，她相信张学良绝非自愿，而是因为蒋介石的逼迫。“汉卿只是蒋介石笼子里的一只鸟，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他随时都会把张学良掐死”，想到这，于凤至含着泪，颤抖着双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但是，她一生的签名，始终是“张于凤至”。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世人，她永远是张学良的妻子。她吩咐在她的墓旁留个空穴给少帅，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相伴。可是，赵四也在夏威夷神殿谷墓园自己的墓旁留了个空穴，两个女人无声地给少帅出了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然而，少帅最终葬在了夏威夷。生前于凤至与张学良隔海相望了半个世纪，生后也只能隔海相望……

　　人的度量因爱而宽广，永远会不计前嫌地原谅，设身处地地体谅，所有的苦涩，情愿一个人扛。于凤至的爱情故事让人感伤，惋惜。由于受到专制政权的高压，她始终未能与丈夫团聚，含泪含冤离开了人世。在这历史的沉思中，我们将景仰、爱戴和怀念献给于凤至，这位中国人中的崇高女性！

　　执子之手，却未能偕老。憾矣何堪痛矣何堪，与君相望终身不舍，一曲生死契合的悲情绝唱！

　　书评作者：石小慧
　　推荐书目：《我与汉卿的一生：张学良结发夫人张于凤至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