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上划过的沉重--读《一年的光景》之《峨眉山上坐滑竿》

金后子/著

  前几天,在周三读书会领到一本新书,成了我案头的最爱。

  她,装帧朴素淡雅,封面是浅浅米黄色,好像一小片土地。上端书写五个颇有功力毛笔字:一年的光景,恰似匍匐大地结出的硕果。下配精致小图,疏林草舍渺渺茫茫,如远去的时光。此书由线装书局推出,质量和档次母庸置疑。作者金后子。

  轻翻书页就像拨动了琴弦,顷刻大自然十二个月的风景奔涌而来,浓烈醇厚乡土情思随着手指的滑过汩汩流淌。酸甜苦辣咸,化成不同的音阶,敲击震荡心灵深处。作者情景交融善存美好,把敬畏大自然之心,对劳动者的尊重感恩,血浓于水的亲情、渐行渐远的故乡、忘不掉的童年、旅游见闻……一一信手拈来谱写生命乐章,织成多姿多彩的生活画卷。

  打动心灵,让我潸然泪下的是《坐滑竿》。短短的千余字文章,活灵活现描摹出滑竿工人的生存艰辛:“穿着蓝色工装,脸色蜡黄,一口浓重的四川腔。”招揽生意:“急不可耐几乎是乞求的口气:大哥你就坐坐吧,是一种享—受。”当作者一口回绝,那位滑竿工人急中生智穷追不舍扯住衣服说:“大哥,我家有两个娃子上学,全靠我挣点钱交学—费—你坐我的滑竿,权当是捐资助学。”他用父亲对孩子的爱打动因腰疼而步履维艰的作者,终于成功揽到一笔生意。

  作者躺卧滑竿上轻松舒适腰也不疼了,惬意尽情欣赏“山路两侧风景如画,山风飒飒,树林深处好鸟相鸣。”可是好景不长:“不断加重的喘息声刺入耳膜,气喘吁吁往前走,前面的滑竿工已满头冒汗,滑竿嵌进他瘦弱的肩头,腰弯成一张失去弹性的弓,汗水浸透他的衣衫,浑身上下透着艰难,活像一只可怜的黑鹿。”这饱蘸深情,力透纸背的几笔,把滑竿工人生存之艰辛,展现的淋漓尽致。只有这位从农村走出来的作者,才能把蜷缩在社会底层的生命写活。

  我读到这里不由掩卷长叹,既为滑竿工能揽到生意庆幸,又为他的步步喘息滴落泪珠。是啊,在名山大川游览区靠拼体力求生存的劳动者是多么不易,他们用肩膀扛起家的希望,用脚步丈量崎岖山路换来衣食。哎,啥时候人们不再用滑竿做为谋生工具?

  二十多年前黄山始信峰,我也曾遇到过滑竿工。那时姐姐和我携手同游黄山,当我俩一鼓作气登上始信峰,远处奇峰松涛,在云海中时隐时现如梦似幻,身边云雾缭绕伸手可及,这不就是来到传说里的仙境哦。忽然一阵吭哧吭哧声,夹杂着哈哈的笑声由远及近,五六架滑竿沿着狭窄陡峭山路鱼贯而来,抬滑竿的低头弯腰,喘着粗气努力前行,一个个瘦的皮包着骨头,衣服泛着白花花的汗碱。滑竿上的坐客着装光鲜肚大腰圆,导游陪伴左右。这些坐客似乎催促快行不停喊着,还有的忘情放声唱起了拉网小调,手舞足蹈压的滑竿吱吱地响,滑竿工的腰就更弯了些。凭着熟悉的曲调判断出这是群日本游客。过去日本人欺辱我们,现在依然看不起我们。滑竿成为划过我心中的沉重。

  看看我们的作者在滑竿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味道在喉咙里打转,有说不出的难受。滑竿瞬间变成了钉床”。坚持下来并加倍付满全程费用。“你是个好—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两位滑竿工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作者并没有心安理得接受赞美:“不能这样说,适合别人的不一定适合我。”风淡云轻一句话,捧出作者一颗柔软向善的心。

  《一年的光景》不仅仅带你阅尽一年四季不同风景,还有启迪人生哲理,回味悠长难以消散的如烟往事,创造世界的劳动者。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是从小就知道这样一句至理名言。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书籍是进步阶梯,亦是陪你的伙伴,岁月旅途中的知音。

  《一年的光景》值得你拥有。

  书评作者: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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