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然后得见——《瓦尔登湖》所能够带给我的

(美)梭罗/著;王家湘/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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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部一百多年以前的书,十多年被我的大学诗歌老师不止一次地提起,我知道那些被诗人铭记的哲学家的文字不是谁都可以读懂的,于是,我没有勇气买来读过。

  这次与他邂逅,竟然是在百年以后修葺一新的图书馆里,没有想到在这样现代气息极浓厚的高大气派的借阅室里可以寻得一隅,远离工作的喧嚣,放下平日的浮躁,静静地与作者在文字中进行超越时空的对话,我竟然也可以慢慢领略大家对这本书的普遍性评价——修心。在这个过程中,我问过自己三个问题,那个一百多年以前与我同龄的人在书中竟然都有解答。

  第一问:瓦尔登湖从何而来要到哪去?

  我以为这个答案会出现在书籍的开头,我们中国的书也是这样开头的嘛——黄河之水天上来。营造一种无以替代的声势。不过这本书里相关内容要等到第九章了:印第安人曾在这儿的一座小山上举行一场帕瓦仪式,小山忽然耸入天空,就像现在这湖深深地沉入大地一样,据说他们亵渎了神明,土动山摇,天崩地裂,只有一个印第安女子逃掉了性命,名叫瓦尔登,从此这湖沿用了她的名字。又有人推测,地动山摇时,这些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铺成了现在的湖岸。这让我想到宇宙末日,想到诺亚方舟,想到生命的结束与开始。充满罪孽的离开了,留下来的必定圣洁。

  这份圣洁春夏交替,寒来暑往。也同样能够深不可测。许多人对瓦尔登一直通到地球的另外一面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作为一位普通的靠第六感生活的半大女生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瓦尔登湖的高贵与神秘不正符合百余年来它的身份吗?可梭罗却不是笃信分子,他认为这就是一口挖好的大井,周围的石子是周围人铺上的,它的名字应该是“围而得湖”。呵呵,竟然是中文音译。对于它的深度,梭罗用钓丝系石头的简单工具进行测量,最深的地方正好是102英尺;如果加上后来上涨的5英尺湖面,共计105英尺。当然,这对于面积不大的湖泊来说已然是很深的了。

  没有神秘,没有高贵,这就是作者家乡的普通湖泊而已。它的来去看来也是要与地壳运动分离不开了。

  第二问:梭罗和瓦尔登湖有什么特殊渊源?

  如果说渊源,首先提到的是这座湖来自于他的家乡——美国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镇。作者梭罗,这个当时28岁的年轻男子,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两个月零两天,即将而立之年以前的日子在这里,与静静的湖水一起,梳理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他的挚友,年长他十四岁的爱默森在他死后曾对人说:梭罗喜欢走路,并认为走路比乘车快,因为乘车你要先挣够了车费才能成行。事实也是如此,他用脚丈量着自己的行程,一辈子没有走出过他的家乡——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及其附近的山水。但是,我没有把他看做一个不能挣够出行费用的宅男,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教师,著名哲学家的门徒、助手、潜在作家,难道连出去看看的盘缠也没有吗?不可能吧,我宁愿把他看做是一个把旅途本身当成目的行者,毕竟风景未必在远方。瓦尔登湖孕育着他的家乡情结,他一定觉得他家乡那块地方包含着整个世界,他能从一片叶子就看出春夏秋冬,他家乡的地图就在他的心里。 

  第三问:瓦尔登湖的吸引力在哪呢?

  走进瓦尔登湖,梭罗带进来的工具只有那把向别人借来并约定要归还的斧头,在这个圣洁而安静的地方搭建了一个房屋,竟然只用28.215美元。而在建造房屋的过程中几乎也没有他人的帮助,我因此惊异于房屋的造价,和他的建房的能力。

  在现在社会动辄几个亿的大工程频频禁受不住大自然调教的今天,我在吃惊之余也难以想象那幢房屋居住起来的舒适程度。连个窗帘也不装的房子会带给人安全感吗?

  看着书中的文字,我暗暗地笑了,没有别人同住,只有一个人和大自然以及大自然中的友好的生物,还谈何安全感的丧失呢?

  我们很快就亲热起来了,它爬过我的皮鞋,爬上我的衣服,爬上屋侧,三下两蹿就上去了,像松树一样灵活。……最后,我用手指夹起一片干酪来,她爬过来坐在我的手掌中,一口一口地吃完后,像苍蝇一样擦擦它的脸和前掌,然后扬长而去。你想象的出这是在写在他做窝的老鼠吗?我不难想象同样环境下的我会是怎样的状态,但我羡慕文字里他与自然如此的亲近,美洲鶲来屋中做巢,知更鸟就在屋侧松树上居住,鹧鸪带着幼畜飞过窗前,水獭、浣熊、山鹬、斑鸠、松鼠、潜水鸟成了这儿的热闹邻居,就连蚂蚁打架都异常激烈。

  当我在所谓的城市里对自己日渐包裹起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文字,豁然开朗。房子、车子、票子像枷锁一样套在每个人的身上,同时也把最自然最原始的体验拒之门外。柏拉图对人类的定义也不无道理:没有羽毛的两足动物。而我们呢?动物与动物由于高级两个的字的存在被生生的隔开了。

  当我把书的最后一页轻轻合上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瓦尔登湖,他的真正的吸引力其实并不是让我们出发,而是教我们反省。反省能否舍得,能否放下,能否正视自己,能否善待自然,能否静心阅读,能否不被外物所累……

  一座湖,褪去神秘;一个人,还原本真。

  想想生活,读读经典,迎接访客,笑待邻居。感谢梭罗,没有通过写作刻意开发家乡的旅游资源,而是把我们的心收了回来。如果我整天被关在阁楼的一角,像一只蜘蛛一样,只要我还有思想,世界对于我还是一样大。45年的人生,一辈子未离开家乡的生活,应该没有遗憾吧,他知道自己的所要的——淡定心安,生活处处皆欢愉。

  寻找,然后得见,而我们都还在寻找的路上……

  (文/梁慧明)